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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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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你说暂退就暂退?”王道真惊了一惊,见谢澜安眼眸漆黑不是开玩笑的模样掉头扶住父亲的手,“父亲,我们不与她胡搅蛮缠!”

搏斗中的虎豹噬住彼此命门的时候,是谁也不能先松口的。王翱深谙此道,他想证明谢澜安决策失误,谢澜安则想断他后路,双方皆已骑虎难下。他眼下不应方才的赌约便不作数了。

“噫”王翱沉声喟叹“若陛下也是这个意思老臣何妨暂退以表丹心??只不过

朝臣们面面相觑。

两边方才还斗得乌眼鸡似的,丞相怎么又急着帮谢澜安促成此事了?

殊不知王翱也是左右为难,可不要小觑陈郡谢氏的家学底蕴啊,真给谢含灵一年时间,天知道她会不会教出一个能问鼎三甲的女状元。

谢澜安一眼识破丞相的算计儇挑眉头不羁得很:“秋闱或春闱只差三个月而已,丞相这么抬举我连年都不敢过完?”

其实拖到明年开科对谢澜安反而不利。

夜长才梦多如今北尉在淮河以北蠢蠢欲动说不定何时便会挥师南下。倘若兵燹波及淮南影响民生这推行不易的第一届恩科说不定便要取消了。

王翱沉脸不应谢澜安顺水推舟笑意得逞。

王翱一见谢澜安脸上的神色便知她这是两头堵。

??如果时间定在明年春她的准备就更从容些如果定在今年秋策举的意外便小些。无论怎样她都不吃亏。

可知道归知道王翱终究只能赌自己确信的判断这半年时间一定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个女天才可谁又能预料胡人究竟会不会南征呢。

一时的憋屈不足挂齿只要半年后……王翱冷冷注视谢澜安想象着这个狂妄的女郎到时候黯然辞官的场景。

接下来的日子便由中书省御史台联合礼户两部商讨开科的细节。首要一事便是选定主考官。

谢澜安举贤不避亲说:“座师之位非国子监荀祭酒莫属。”

尚书们经过讨论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不管论学识还是问品德荀夫子都是当仁不让的名宿。不过又有人提出新的问题:“既是荀祭酒主考为保公正他的门下弟子是不是应该避嫌?”

此前皇帝想让谢澜安做座师正因为她执意为女子谋才避嫌不就;之后谢澜安又提出了一二品世家子弟不得参试也是因为世家本身就有世袭荫官的传统待遇已过分优厚

要士人为寒人避嫌;那么轮到了桃李满江左的荀夫子他要不要避嫌呢?

谢澜安不同意。

她的老师光风霁月绝不会徇私舞弊她的师兄弟们凭真本事考中那也说不得不公。

若要防止非议可以让荀门生徒在别院参试反正最终都是糊名判卷。

“还是避一避的好。”不想荀尤敬得知此事后主动替弟子们做了决定“这一届的恩科老夫门下记过牒名的学子便都不参加了。”

谢澜安还要争荀尤敬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关门弟子耐心安抚:“你不是说了吗世家子名门嗣他们的优待已经够多了。即便不参加他们顶着老夫学生的头衔也能在金陵谋得不错的前程可他们若都去参考恐怕进士榜半壁名额都要被占了这对没有名师指点仅靠自己寒窗苦读的寒士来说岂称公平?”

“可老师的弟子中也有寒人他们能有今日的学问也是靠自己的毅力苦读来的。”谢澜安眉头依旧紧锁。

旁人讥她谤她无所谓反正她可以找机会反击回去但有人想让她老师吃亏不行。

谢家人的护短不是说说而已的。

荀尤敬看着烦躁地开阖扇子的小女娘笑眯起眼:“含灵你能为寒人力争难道老夫门下便都是些不识大体的混账吗?若有为此心怀不满之徒那他便不配做我的学生。”

老师心意已决谢澜安竹扇卡在虎口只好闷声说:“若有这样的人老师趁早剔了他学名他还能报名参试也算因祸得福。”

小弟子怕做先生的为难难得说笑逗人荀尤敬给面子地哈哈一笑。

只是他眼角的笑纹藏着苦涩

他从陛下那儿看到过谢澜安草拟的试题。

当时荀夫子一见那些策问胸中立即腾起一阵骄傲??阿灵出的题目平实而不虚浮通畅典籍切合时政立意又高远已经具备文宗大师的根脚了。

“呈给陛下的那些题目是你彻夜不休琢磨出来的吧?”荀尤敬了解自己的学生她要么就不做要做什么便废寝忘食做到最好。

丞相在廷议上说她心怀私利他的学生有何私心可求呢?含灵唯一的私心就是一片天公地道??她真心要为这个国家选取优良的人才。

只可惜这些心血如今都用不上了但作为参考却能让上了岁数的荀尤敬省下不少心力。

老夫子就是嘬着牙花心疼。

谢澜安却以扇点额笑望暮春的好天气:“福持灵慧近日越发长进了不输含灵小时。开了这个头老师等福持再长几岁也可参加童试了。”

?

御史中丞眼里揉不得沙,在她的督促下,开科制诏很快拟好。呈给皇帝过目后即张示都城,发往各州,再由州治下达到各个郡县。

礼部规定的入试时间,便如前丞相所说定在郡试于夏,会试于秋。

急虽然急了点,但腹中有真章的学子不怕临时抱佛脚。加之谢娘子和王丞相当朝打赌的逸事不胫而走,更为寒人科举增添了一层传奇色彩,各地的白衣庶士争相踊跃,迫不及待报名应试。

而就在下诏第二天,一篇朝堂论辩的文章悄然流入民间。

上面记录的正是谢澜安为了给天下寒人女子开科,舌辩群儒的场景。

没人知道这篇廷文是从哪传出来的,开始也不过是几张不起眼的手书稿,随即一传十,十传百,金陵学子很快自发地争抄起这篇雄文,殆至人手一篇。

“其文有气,浩然之气!”寄居在普济寺侧殿的寒生邝逢辰,手捧抄录的辞章与三五同窗激动地讨论,“气韵铿锵仿若飞流激下,文体慷慨又如霞蔚云蒸,这场廷辩可当一篇策论观!”

单是咀嚼文字,已经能够遐想那位谢娘子在朝堂上以一当万,力排众议的风姿啊。

“阿兄,”家里池塘边,郗歆弯身看着坐在胡床上钓鱼的郗符,神秘兮兮地问,“是你传出去的吧?”

当日朝会上,有胆子把朝堂之言往外泄的,又有能耐默得出全部廷议内容的人,一只手都数得出来。海东青在府宅的上空回翔游戏,郗符架着腿,一时没搭理他。

不出片刻,郗符手中的竹竿微微一抖,他蓦然扬竿,一尾草鱼甩出一弧晶莹的水珠破池而出。郗符不知想到什么,轻啧一声。

“听说谢府里门客养的鱼都是金鳞的,还真当宝贝宠了。”

郗大少随手把鱼甩回池子,撂下竿子不以为意地说:“总要让世人知道她为此做过什么。”

愚者搬山只因子子孙孙无穷尽的毅力,便能感动上苍,被人传诵。而勇者劈山往往只有惊鸿一现的一斧,连飞鸟白驹都未必见过。若无人传说,谁会知道那样单薄的身躯,也具有破开千年迷瘴的力量。

她自己不觉得执斧的手疼,是她的事。可他郗云笈不是好脾气,容不得受济的人跟着不痛不痒,饮水不思源。

“我不是帮她。”郗符轻哼,“闲着没事干。”

?

“亦余心之所善……虽九死其犹未悔。”

小长干里,在楚清鸢被圣上召见之后,每日都有人来慕名拜访。老仆觉得郎君终于苦尽甘来了,将庭除收拾得干干净净迎客,楚清鸢却宠辱不惊。

清瘦的青年捏着手里薄薄两张纸,找出属于她口吻的那部分,反复诵读,眸色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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