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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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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着自己先前扔下的刀,离山壁远的落在地上,离岩壁近的则像长了脚,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粘了上去,倒吸一口凉气。

军伍队尾变队首,且挡且退,撤出谷外。

接应的权大牙缰绳都攥硬了,终于等到全

队撤出,可算松了口气。

马不停蹄地赶回营地,贺宝姿一口气都未歇,摘下面布走进铃阁:“陛下,属下回来复命!

她已经全明白了!贺宝姿忍住激动的心情,一五一十说了黑石硖里的经历。

主帐里充斥着一股混合的药气,谢澜安叠腿坐在独榻上,凝眉静听,身边三个人全在喝药。

谢丰年不用说,喝的是排除体内雾毒的药;日前刚到营地的百里归月,常年参汤不离口;而封如敕,原是上一战中受了暗伤,他自负强壮,无论亲兵如何劝说都不理会。待百里归月来后,得知以后劝了一声,不等她说第二句,封如敕立刻取药来喝了。

谢丰年听到一半,眼神豁亮。他搁了药碗拍案站起,不顾眼前金星乱迸:“是磁石!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懊恼得要死,原来尉贼故弄玄虚,用的是这个鬼玩意儿!

兵士所穿皆是铁甲,佩带的兵器自将军以下也大多是环首铁刀,受磁石吸引,可不就会身上发沉,出刀不听使唤吗?且在里面待的时间越长,阻力就越明显。

“原来阿姊你早就想到了,所以才吩咐军中准备犀甲!

谢澜安脸上没有意外神色,微微颔首:“按宝姿所说,那些磁石体积极巨,几与山岩融为一体,这才以假乱真。尉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收罗到如此多异石,再堆满两壁,可见下了大功夫。

她在汉阴听刘时鼎讲述黑石硖中的古怪,便有所猜测。

只是怕预想的有出入,倘先通告三军,过后事有不谐,空欢喜一场,反而有损军威,这才秘而不宣。

等验证之后,果不其然。

不怪谢丰年一叶障目。谢家军但凡孬种一点,撤退时丢盔弃甲一点,也许会早些发现这个猫腻。

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好儿郎,宁死不丢武器。手中的刀枪越是往旁边牵引,他们便越要使力控制在手上,两相较力,这才形成了、或说帮敌方完成了这个常人难以解释的布局。

“那阴兵突降又是怎么回事?刘时鼎问。

谢澜安转目看去:“将军想不到吗?

被打麻了的刘时鼎挠挠脑门,百里归月以帕拭唇,徐徐开口:“这也简单,只消有人在崖顶用绳子吊住战死尉兵的脖颈,放坠到半空中,便形成了悬停于空的场面。

“借着高度与雾气的掩护,谷底人看不见绳索,只会错觉那些箭是这些‘阴兵’张臂发出,如同从阴间召来。就算理智明知不可能,但眼见为实,必生恐惧。心一生惧,不攻自乱。

之所以要用死尸,是防攻硖的人反向崖上射箭,那些尸体即便中箭也不痛不痒,反

而更添阴森。

闷热的大帐随着她话音落下,岑寂几许。

的确,谢丰年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他艰难地吐字:“……那些夜袭留下的穿甲尸体,面涂白灰,至少已死了一年以上。你是说,尉朝为了制造阴兵假象,将他们为国战死的士兵尸体掘出来……”

风干涂灰,肆意侮弄。

座中几名年轻将领,胃里已经不适地翻搅起来。

他们与伪朝不共戴天,都不会故意做鞭尸掘坟的事,更何况是对自己本国的同胞、对那些为了朝廷奋战而死的战士!

谢丰年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都没敢坐实这个猜测,就是不相信世间会有这种超乎想象的伤天害理之事……

两国为争疆土,各为其谋,战场上碧血黄沙,各凭军备,虽是不得已而为之,总归有个底线。

可是从生祭万民到掘辱烈士,尉朝作的孽已经不是一般二般的残忍。

如此人君,人乎哉?

如此国邦,国乎哉?

刘时鼎实在没忍住,当着谢澜安的面骂了一声,“某这就让全军换上犀甲,再攻关隘!我就不信不能一口气把这帮蛮夷赶出中州,撵回阴山捡羊粪去!”

百里归月暗中摇头,哑着声说:“犀甲轻便不怕磁石,可相对的,对箭矢的抵御力不如铁甲,而且怕火。尉军为了守住此关竭尽思虑,定是早已想到,我军若穿铁甲,便教有去无还,若穿犀甲藤甲,便用火攻。”

这是连环计。

如果能用铜片锁子甲,或可解两难之境,不过在南北两朝的钢铁冶炼技术你追我赶地发展起来之后,笨重的铜甲就退出了战场。

何况时间紧急,现去采备铜甲也并不现实。

“八月刮风两日半,接下来就要下雨了。”

封如敕腮边棱骨分明,显然也因尉人的手段愤慨。他当了半辈子山匪头,没想到比他更恶的,不是流氓草莽,而是朱紫公卿。

但因接着百里归月的话,封如敕又将语气放得轻柔,“他们的火烧不起来。”

“不,雨天入谷,对我们同样不利。”谢澜安否掉了封如敕的提议。

尉军不用火箭,也可以照常射箭,又有投石、滚木,占尽地利。

以低攻高,兵法所不取。

谢澜安转而唤进随贺宝姿探路的一名女兵,“丁曼,你可从鬼哭声中听出了什么?”

丁曼一身戎装入帐,年在二十上下,是女子卫队中唯一通音律的人。女皇陛下记忆超群,因材用人,此时她轻凝双眉朝着帐门方向,双腿交叠,看似松闲,却又带着一股雍容绰约,不怒而威的风范。

丁曼只望了一眼,就赶忙垂眼抱拳。

“回陛下的话,小人没

听过鬼怎么哭听那硖中呜声非要形容的话倒有些像风吹山里孔窍发出的厉声……

“若要形成这种?人的效果窍穴必然窄深小人辨出大约有六七个不同的来源交织在一起但具体的方位……”

说到这里丁曼耳根子发红惭愧地低头:“小人无能没有听出来。”

谢澜安却露出了然神色褒奖丁曼已经做得很好。

果然不出她所料尉人做戏做全套阴兵是假那鬼哭亦是人为弄出的勾当。

“今夜朕带人再探黑石硖寻出风窍方位。”

帐中诸将正各自琢磨对策还未明白皇上为何重视那几个风口一听这话齐齐变色。

“不行我不同意!”

最先开口的是谢丰年也只有他敢这么跟谢澜安说话。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劝阻。

“陛下亲临前线已是冒险万万不可再涉险地!”

“主危臣辱末将等纵使无能也愿舍身前躯断不能让圣上以身犯难。”

“非朕逞强做作。”谢澜安淡然摆手眸中光亮仿佛摄取自太阳之光精熠璨发环顾四周“而是即便破除风言这仰攻的仗依旧不好打。”

“让我军相信没有阴兵还不够重要的是让敌军相信真有阴兵。”

百里归月被这句话绕得微怔。

反应过来后她蓦然转头看向谢澜安。

一帮带兵的大老粗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时鼎尴尬地假咳一声:“陛下神智过人非凡俗能及能不能……给个明示?”

谢澜安笑了身子微微前倾摇扇风流。“你们说伪朝想出这个阴损的法子会否提前将计划告知全体尉兵?”

“当然??不会。”

冷静下来的谢丰年望着阿姊胸有成竹的神情一边猜想她打算做什么一边在地上踱步子抻晃肩膊恢复躺懒的肌肉。“事以密成如果尉军主将告知了全军他们的布置那只要尉兵被我们俘虏一两个严审之下对方的底牌就泄露了??那些核心之处的布置一定只有尉军的少数心腹知道。他们只有连自己人都骗才能骗过我们!”

在谢澜安赶来之前尉军确实达成了狠挫南朝士气的目的。

之前节节败退的尉兵也是当真相信得道高人为他们招来了阴兵助力所以才全军鼓舞士气大振。

“所以……”

刘时鼎不好表现自己还是糊涂瞪起眼“??哎哟小祖宗你别晃了晃得我眼花。”

百里归月露出一抹笑:“所以如果他们赖以取胜的‘阴兵’‘投降’于大治皇帝了呢?”

谢澜安道:“尽快找出风窍,阻断‘鬼哭’,让普通尉兵摸不着头脑是其一。那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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