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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画屏春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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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半炉麸炭火,空留一盏纱笼烛。

承免望着空中一缕袅袅香烟,盯着看得太久两只眼皮好似坠了千斤顶,几乎要阖上了,他强忍住哈欠,侧过头问道:“如何,写好了么?”

薛见微捏着笔杆子,尴尬地回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

“无事,你单单只写了框架也可以……”

承免转过身子,劈手夺下薛见微手上不愿松开的纸一看,潇洒不羁的字,洋洋洒洒只写了一行:奏请翰林院调配人手支援。

承免喉咙一梗,似乎难以相信磨蹭了这么久,居然只写出来一行字。他抬声道:“破、承、起、入,我刚刚讲的要点呢?为何不按着格式直接往里面套?”

薛见微据理力争,“你方才讲得是如何写科考,我这是奏疏,又不能全套一个模子吧?况且,就这么一件事,要写上千儿八百的字,我哪儿有那么多废话凑出来。”

“既然全是废话,你就将这一张纸交上去,看大学士如何评判。”承免不愿多费口舌,转头欲走。

薛见微学了乖,赶紧软声,“别!我听你的,可就是想不出来……我实在是黔驴技穷了。”

也是,这头倔强的驴子已经鬼打墙般执着了许久,眼下这个时辰,只怕这会子脑子早已经发昏神志不清了。

承免两根指头点在案几上,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肃声道:“你若平铺直叙那便不是奏疏,而是命令,命令陛下给你调拨人手,如何能行?你要将北春坊的难处、陛下不得不答应的原因、翰林院信手拈来的配合,一步一步精心包装娓娓道来,言之凿凿才能入了陛下的眼。”

“我明了,破,即是安王高风亮节,承,是陛下爱子心切,起是北春坊心有余而力不足,入则是翰林院恰好的这一批尚未分配的庶吉士。”

承免听完皱了皱眉,正想开口纠正几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你先写出来我过目。”

他心里想得这般,说出口却变成,“算了,我替你写。”

“那怎么能行!”

薛见微断然拒绝,“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我总不能每每都来叨扰你,况且我这脑筋,只要你点拨我一两处,我立即拨开云雾见天明。”

承免的眼神不觉然停留在薛见微写写停停的笔尖上,心中陡然掀起一层微不可察的涟漪。

一份奏疏,一刻钟头的举手之劳。这对于承免来说,不过是每日他人推卸来的事情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项。

他从不曾主动拒绝“不愿”,也不会主动开口“我替你写。”

这一点不同于寻常的变化是从何开始的呢?

承免心中思绪萦绕,薛见微却愁眉苦脸,咬牙切齿。导致她这么晚还在此处冥思苦想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承免。

杨慎良一句轻飘飘的任务有变,她顿时从“薛司使”跌落,成了北春坊的女吏。

她一边恨恨地写,还要抓紧机会急中生智地闲扯些东西来才不辱使命。

薛见微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当真有过目不忘的天分?”

承免道:“世上怎会有过目不忘之人,只是要比旁人多付出点努力罢了。”

“那你看过的东西岂非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薛见微挪开一张干净的纸,将烂熟于心的图案几笔勾勒出来。

一条蜿蜒的蛇盘旋而飞,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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