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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画屏春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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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及药煲六两,郎中诊费及药方十两,承免应归还薛见微合计一十六两。”

落款是薛见微及承免两人的名字。

一张平平无奇的纸张被摩挲查看得过于频繁,以至于纸张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毛茸茸一层挠得承免眼睛干涩。

承免举起纸张透着烛火,两眼似乎要将这张泛黄的纸戳穿。这是他还清银两后讨来的欠条,美名其曰:钱债两清。

须臾,他轻声念了一句,“薛见微。”

三个字似有若无,蕴涵道不尽说不明的纷杂,瞬时间点燃承免的一腔烦闷。

晚风怒号,“啪嗒”一声将窗子吹开一条缝隙,窗台飞进来一两片冻得硬如砖块的树叶,霎时间冷风直灌,吹得承免喷嚏连连,上一次的高烧至今也未能好痊愈,他只要受一点冷风还是要咳嗽个不停。

承免徐徐起身,正欲将窗子扣严实时,一眼瞧见黢黑的院中立了一人,那人身形僵硬几乎要在寒风中化作一尊石塑。

承免心口一沉,呼吸一滞,加快蹒跚的步伐推门而去。

常言道关心则乱,承免一心只顾得去抢救那尊“生死不明”的雕像,完全不曾想过他这光秃秃的院子怎会凭空多出几片树叶,那么恰到好处地钻进窗子里。

薛见微捧着从杨慎良处讨来的一壶姜茶。其实等她拎回北春坊时已经凉透了,她只好旧瓶装新酒,寻摸出来个很是文雅的暖壶,兑入滚水,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提了姜茶朝东厢苑赶去。

临走,还不忘摸了一把墙角的黑灰蹭上鼻尖。一见屋中燃着灯,薛见微直等到刮起风了,才从衣袖中掏出几片绿叶两指一弹,“敲开”承免的窗户。

庭院里枯树的枝丫肆意伸展,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斑驳冷硬的影子。朔风呼啸而过,刮得树枝嘎吱作响,那声音在空荡的庭院中回响,更添几分凄清。呵出的热气瞬间化作白霜,寒意刺骨,直钻心底。庭院深深,只剩风声与树影相伴,仿若时间都被这无尽的寒冷冻住。而在这天寒地冻之际,居然立着一人,没有等候的焦灼催促,看起来只是漫无目的不抱希望的守候。

于是,承免推门一看,一脸无辜的薛见微乖巧地候在院子角落里,浑身微微打颤,两只手臂紧紧团在胸前似乎保护着什么。

承免压下喉间的哽塞,面无表情道:“夜深拜访,不知有何贵干?”

薛见微从怀里掏出一暖壶,正色道:“听人说你最近咳嗽不停,我熬了些姜茶给你。”

承免的目光落在薛见微鼻尖的黑灰,想来这壶姜茶熬得十分艰辛,他语气松软了些许,“劳烦关心,我近来身子已经好了些许,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儿我也不熟悉,找人借了一口炉子,熬了两个时辰,可能火候过了头,你凑合喝一点。”薛见微将暖壶塞给承免,“茶叶与姜片我已经细细滤过了,没有残渣。”

推让之下,承免德指尖触碰到暖壶,明明是夹层厚瓷的暖壶,酷寒夜色中,承免却觉得这瓶身很是烫手。

薛见微塞得结实,承免避让不及,索性上前几步将暖壶置放在窗下,冷声道:“想来平日你总是给他人熬姜茶,可知这是世上不是人人都喜欢姜茶。”

承免一句话,将“他人”二字咬得极为用力,好似要极尽全力与“他人”撇清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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