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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病骨支离命如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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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扫了一眼,自己唯一能指使的小僮已经被派了出去,房中其余的多少都算是主人家,并无推搪甩脱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朝床榻挪去。

偏偏毕渊还催促着:“快些!莫让她咽下去!”

老二毕泓缩肩塌腰站在后面,心里一团乱麻。

他瞥见妻子仍坐在地上,竟还张着大嘴、伸长脖子朝这边望,心底又急又气,连忙使眼色让她先出去。

张氏心中忿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悄悄起身,谁知毕渊厉声呼喝如炸雷一般在房中回响:“毒妇哪里去!倘若今日阿菱救不回来,我定要拿你抵命!”

张氏嘴唇嗫嚅着,仍是忍不住出言反驳:“我、我只是下了些腹泻呕吐的药,至多让她遭些罪……”

“她已三四天不饮不食,只剩一口气悬着,此时要她上吐下泻同直接取她性命有何分别?!”

“那……那二十年前大乱的时候,多少人几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饿得啃树食草,也没见这般娇贵。”张氏只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无视丈夫挤眉弄眼的提醒,“我看就是阿兄把她宠得太过,反被她拿捏住。方才、方才她还拿起物什将我的粥碗打翻,可见力气不小。想是听见你们来了,她才歪在榻上装样!”

毕渊耳中是她喋喋不休的狡辩,眼里却死死盯着被毕寿翻过身抠喉的毕菱,眼见人浑身瘫软无力如肉泥一般,他反倒松了口气??至少还没死,否则该是僵直硬挺、难以挪动。

他无心无力与张氏争辩,眼下最要紧的是救回毕菱。

毕泓被兄长举起来挥动的衣袖扇了满脸??“将这蠢妇带回去好生看管,她若逃了,你与毕荀一道从毕氏家谱中除名!”

毕泓只能连声应下,速速搀着妻子离去。

一路上,张氏的嗓门越来越大,仿佛真觉得自己做了件理直气壮的好事:

“我看毕渊就是猪油蒙了心,小贱|人惯会装样子??我那碗粥翻了一大半,至多灌进去一两小口,能出什么破天毁地的大事?!”

“你苦着张脸给谁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告状!真个没出息的软骨头,连我捱他窝心脚都不敢来扶!”

“我费尽心思为了谁?!一个二个没良心的,反过来骂我是毒妇、蠢妇。毕家迟早要毁在那小贱|人手里??”

“啪??”地一声,张氏的牢骚戛然而止。

她瞪着眼珠子看向满面通红的毕泓,两条眉毛似要飞到天上一般:“毕泓!你敢打我!”

毕泓扫了一眼周遭悄悄打量的仆婢们,硬着头皮扬声骂道:“我就是打你这个好心办坏事、只知添乱的妇人!阿菱即便背地里做事不地道,坑害了我们两个儿子,可她到底是阿兄的独苗,你行事怎可如此鲁莽,真是不知轻重!”

张氏本已扬起手要还击,可听出他话里话外的维护之意,抿着嘴硬是将满腔怒火憋了回去,闷得她胸口比脸皮还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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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菱醒转时已是次日破晓时分,她看见满目素白的床幔,恍惚以为看见了漫天飞舞的招魂幡。

这一觉格外痛苦漫长。

梦里有蛇虫鼠蚁钻进她的咽喉,挨挨挤挤朝她腹中涌去,啃噬她的五脏六腑,逼得她恨不能将胸腹剖开来。

左手上还挂着一只长尾蝎子,通体红褐发亮,死死钉在她手背上一般,无论如何挣扎都甩脱不掉,蛰得她又肿又痒,偏偏无法抓挠。

最要命的还是浑身滚烫发热,仿佛要将她体内血液蒸发殆尽,只留下一具干瘪枯槁的躯壳。

她本以为这一回终是要踏进鬼门关,却不成想还是身在人世间。

她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张面孔,便是趴在榻边的毕渊。

昏黄烛火映照下,睡梦中的毕渊合眼垂眉,被花白须发一衬竟有三分慈眉善目,像是个慈父苦苦守着病倒的娇女,牵肠挂肚,寸步不离。

毕菱咽了口唾沫,尽是酸苦气味,又生出作呕之感。

她竭力想抬起手臂去摸索发髻上的珠钗??毕渊的头颈就在眼前,一击要害,便可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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