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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临行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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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都停下动作,看向了门口。廖致远推门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个公文包,鬓角的头发乱成一团。

他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挂在椅子上,抬眼扫了一圈饭桌,神色间有些茫然,却又好像柔和了许多。

“都在呢......?”

他问完这话,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明明这几个都是小孩子,不在的人总是自己,却问得好像是他们不乐意聚在一起似的。

廖致远抿了抿嘴,挂警服的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廖叔叔!”淼淼倒是先开了口。

她站了起来,像个挽回主持人似的把勺子放在了嘴巴前面,大声宣读:“既然廖叔叔回来了,那今天就是庆祝姐姐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晚宴,欢迎廖叔叔回家!”

廖致远的神色微微有些怔忪,他站在那里,看了阮云琛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菜,最后轻轻“嗯”了一声,坐了下来。

饭桌上的气氛温吞而柔和。淼淼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阮秋偶尔插几句,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的意味。阮云琛则安静得有些出奇,偶尔应和两句,但更多时候只是低头吃饭。

廖致远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夹了口菜。空气里似乎有某种压抑的情绪,像一根绷得太紧的琴弦,随时可能断掉。

“什么时候走?”廖致远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天气。

“后天。”阮云琛回答得很快,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警校不在淮龙,在距离这儿十来个小时大巴车程的田家庄市。

大巴车程并不算长得多离谱,但警校是封闭式的,最多也就是学期末才能回家,淼淼听了之后,泪水瞬间就冲上了眼睛。

“那……寒假呢?暑假呢?”淼淼追问。

阮秋轻轻咳了一声,把她碗里的鸡块推了推:“还没走呢,就开始算日子了?”

“可我想让姐姐回来嘛!”淼淼撅起嘴,低头吸了一口汤,又忽然抬起头,眼神一亮,“那姐姐能不能给我写信?像电视里那种,信封上画个邮票,贴个印章,寄到我们家来!”

阮云琛的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后才低声应了句:“可以。”

“真的啊!”淼淼的脸上瞬间绽放了笑容,放下筷子就跑去翻抽屉,“那我也要写!我要写好多信给姐姐!”

阮秋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淡淡的:“你写了,谁寄?”

淼淼愣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哦……对哦,得去邮局。”

她转身去抽屉里的信纸抱了出来,一脸严肃地说:“我就每天存起来,等你放假回来,一封封给你!”

窗外的风卷起窗帘,灯光在屋里荡开淡淡的影子。

阮云琛看着淼淼在地板上铺开信纸,挥着彩笔涂涂画画,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透过门缝,看向自己房间里打开的行李袋,还有那一叠没收拾完的衣服上放着的,保存完好的录取通知书。

说实话,阮云琛的行李其实没什么好收的,就几件换洗衣服,一只从以前的家里找出来的手表,还有廖致远特意给她买的新背包。

“别用旧的了。”他说,“你是去警校,不是去出差。”

阮云琛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把东西往新包里塞。

虽然东西很少,但依旧装得满满当当。廖致远皱着眉看了两眼,忍不住提醒:“到了学校,东西该扔的就扔。别像个打游击的,能轻便就轻便点。”

“好。”阮云琛说。

她走之前,还是去了一趟以前的家。

天阴着,云层堆得厚,街角风一吹,夹着点潮味儿,落在身上没个响动,倒像是顺着毛孔钻进骨缝里。

淼淼去上画画辅导班了,阮云琛拿拳馆结的钱给她报的名。她本来想叫阮秋送,正好叫隔壁单元的胖子瞧见,他说自己正好也要去卖八宝粥,非要顺路给淼淼送去。

“你还怕我拐了淼淼丫头不成?”胖子鼓着嘴,学着淼淼的样子嘟囔着。

阮秋皱起了眉头:“你别这样......你这样怪恶心的。”

阮云琛给了他一巴掌。

阮秋有点委屈,但看着阮云琛拿模样,也不太敢再说什么。胖子拦在半路,坚持要送淼淼上课,阮云琛推脱不过,只好说:“我从田家庄给你带特产回来。”

胖子赶忙摆手:“别了,真就是顺路,而且我不爱吃豆干。”

阮云琛没办法,只能道了谢,先让他走了。

淼淼头一回坐三轮车,开心得跟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地乐,声音渐渐远去。

渐渐地,四周安静了下来。

阮秋跟在阮云琛身后,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穿过熟悉的巷子。

脚下的青石板早已斑驳,边角被磨得发滑,偶尔一踩还会有些水渍冒出来。楼道里的窗户斜斜开着,挂着几件褪了色的衣服,风一吹,摇摇晃晃,像是半睁着眼看人的影子。

巷子尽头原本该有点烟火气,可这会儿空荡荡的,只有墙边的阴影里散落着几块破木板,还残留着些黑色的焦痕。

阮云琛的目光在那片地面上停了片刻,没有多看,脚下却不自觉地慢了几分。

??程一冉家里的炒面摊子已经不在那儿了。

“前阵子还在这儿吧,这回连影子都没了。”

“早就没了,听说......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啊?”

“不清楚,好像是有人趁着那家孩子出去上学期间过来闹事,把油锅掀煤气罐上了还是怎么的,反正那会儿把摊子都烧了,摊主住院了很久呢。”

“我的妈啊,这得上新闻了吧?”

“上什么新闻,警察又不管。”

就跟应了阮云琛心中的疑问似的,旁边两个路人一边聊着一边骑着自行车溜了过去。

那声音飘得远了些,夹在空气里一时真真假假地回荡着。阮云琛听了,却没转头,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

程一冉家确实空了。

阮云琛没敢上楼,只是站在自己家门口往上看了去。

那边安静得出奇,原本堆在门边的那些厚厚的习题册不见了踪影。那绿色的铁门外是厚厚的灰尘,好像已经很久都未曾有人经过了似的。

风吹拂过去,卷起几片小广告纸,掠过楼道口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飘远了。

阮秋终于找出了钥匙,打开了家里的门。

屋中有一股微弱的灰味。

屋子里很暗,窗帘拉得严实,只有门口的一点光晕沿着地板漫了进来。角落里堆着几个旧纸箱,表面已经泛了黄,像是被时间慢慢浸透了一层灰。

桌上还有一只茶杯,杯口边缘隐约能看见水垢的痕迹。旁边的墙上,旧挂钟停在了一个未知的时刻,指针僵硬地指向空无意义的数字。

阮云琛站在门口,没有往里多走一步。空气里弥漫着那种积灰太久才会有的微弱霉味,像一种无声的提醒: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阮秋随手拉开了窗帘,阳光猛地涌了进来,把那些陈旧的细节照得分外清晰。他把手上的小包放在桌上,又回头看了看阮云琛,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椅背。

阮云琛没有动,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停滞的钟表上,眼神沉沉的,像是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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