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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阮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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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扭头就走了,惹得胖子坐在那破三轮上直发懵:“吃枪子儿了?”

天色渐渐暗了。

在书桌前坐得久了,腰背就都会酸痛。

窗外夜色浓重,路灯的光斑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显得安静而冷清。面前的书本摊得满满当当,课本上画了几道笔记,但阮秋盯着上面的字,眼神却有些发散。

他最近试过在街边找兼职,但多是些搬货、发传单的体力活,要么时间和学业冲突,要么报酬低得离谱。

一天赚不到几块钱,还得咬着牙坚持。

有一回,他在便利店做夜班,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街道上没什么人,他提着两瓶过期了但还没变质的酸奶,一边喝,一边走,一边走,一边心里难受得紧。

那些单薄的收入,在日复一日的消耗下却显得微不足道。

阮秋知道自己得坚强。

肩膀上的重量并不是让人窒息的感觉。它更像是某种静默的审判,冷冷地悬在心头,让人无处可逃......原来这就是一直以来阮云琛所扛下的东西吗?

夜班后的清晨,他坐在书桌前,手边堆着试卷和备考资料。窗外的阳光很淡,灰蒙蒙的天色像涂抹不匀的水彩画,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潮湿的倦意。

他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手指在纸上轻轻敲了两下,心里却翻腾得厉害。

有时候他会在黑暗中坐起来,盯着窗外看上许久。

他一点都不觉得累。

他只是忽然......

忽然意识到了阮云琛到底有多么坚强。

她不是不累。

她是不能觉得累。

她靠着自己瘦弱的肩膀撑起了一片广阔的天,天空之外是刺人的刀子,是遍布的荆棘,可天空之下的淼淼和他,却只能瞧得见那美丽的蓝天白云。

阮秋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根本不算什么??他只不过是承担了阮云琛曾经的一小部分罢了。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桌上那封信上。

那是阮云琛寄来的,字迹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寥寥数语,却让他读了一遍又一遍。

说是警校课程很忙,说是体能训练很多,而那其中,还有一个问题??

“家里都好吧?”

好。

当然好。

阮秋想提笔回信,告诉她一切都很好,可那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想说家里的日子不难,却又怕她真的信了,以为没有她也可以;想说自己在努力,却又怕显得太矫情。

阮秋低下头,手指在纸边抚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他明白,写信不是难事,真正难的,是把心里的话藏起来,让它们变得平淡又普通,像某种机械的安慰。

“姐,我很好,淼淼也很好。”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像是在练习,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房间里很静。

灯光投下柔和的光晕,把桌上那本打开的习题册染上了一层浅金色。阮秋抬眼看了看那间敞开了门的卧室,看着那墙上挂着的拳套,红色的皮革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有一瞬间,思念如潮水。

??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老是想着我们。家里没问题,等你回来。

这是阮秋给阮云琛的信件里写的内容。

收到信时,阮云琛刚结束当天的队列训练。她拖着一身的汗回到宿舍,就看到检信员送来的信函。

信封被放在床头,表面有些皱,像是被反复摸过一样。

她一眼就认出了阮秋的字迹。

拆开信封的时候,她的手指下意识地一抖,想看,却又不敢看。

但她也没有手机??廖致远要给她买,但阮云琛坚持不要,反正即使是有手机,警校能够允许使用的时间段也是固定且少的,拿了也是浪费时间。

所以这信倒是成了她与家里交流的唯一方式。

阮云琛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给打了开来。

信很短,只有几行字:“姐,家里都挺好的,淼淼最近学会了一首新歌,还画了几幅画。她想挂在你的房间里,可我没答应。

我的话......高二的生活很充实,廖叔叔让我少打工,我就改成了只去周末,胖哥会顺路送淼淼上画画补习班,不用担心。

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老是想着我们。家里没问题,等你回来。”

字迹一如既往的端正,内容一如既往的报喜不报忧。阮云琛看了几遍,心里却没有平静下来。

她坐在床沿,目光落在信纸上,脑子里浮现出阮秋写这封信时的画面。

他应该是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摞着几本教科书,那是跳级后新增的课业内容。

他的笔记向来工整,书页边角没有一丝卷曲。淼淼可能就在旁边,铺开她那一套缤纷的彩笔,正兴致勃勃地画着什么,颜色一层层堆叠起来,把整张纸涂得五颜六色。

阮秋会不时抬起头,假装皱眉,说一声:“别弄脏了桌布。”

语气里带着无奈,却并不是真的责备。

这样的画面很平静,很安稳,可正是这份平静,让阮云琛的心隐隐发酸。

阮云琛清楚,这份安稳不是理所当然的。

它是用多少次踉跄和跌倒换来的,是用无数个狼狈不堪的日夜拼凑起来的。

她也明白,阮秋信里的每一句“没问题”,都不过是他用力撑起的体面,用来告诉她“你可以放心”。

可真的能放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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