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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潮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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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京蔚并没有跟江稚尔明说,只匆匆说自己有事便挂断。

可江稚尔太熟悉医院里那般的声音了。

奶奶去世时也是那样。

电话挂断十数秒,她才从怔愣中恍然回神,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砖摩擦而过,发出刺耳声音。

江稚尔匆匆跑出家门,电梯门阖上,她才恍然想起除夕夜李叔也放假了,不该这时候去打扰。

这一带是高档小区,四周香樟树僻静无声,就连出租车都没有。

江稚尔手足无措,只能沿着主干道往最热闹的街区跑,跑跑停停,喘出的气都化作团团白雾。

她知道自己即便赶过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她就是想在这时候能够陪在程京蔚身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

跑过第三个十字路口,江稚尔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

“叔叔,去国际医学中心。”

寒冬腊月,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脑门都是细密的汗。

司机本想问什么,听到是去医院便也明白了,什么都不多说,一脚油门踩到底。

烟花秀还在继续。

一簇一簇烟花接连升空,在天际绽放又陨落,夜幕中一团团一簇簇,极为震撼人心。

江稚尔侧头看车窗外。

小姑娘侧脸清晰得落在窗玻璃上,她下眼睑泛红,视线有些放空,思绪渐渐回到了奶奶去世的那一日,紧接着,又回到了更早之前,父母车祸身亡的那一日。

……

当时,奶奶急匆匆告诉她要去医院一趟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说谁生病,以为或许是陪奶奶去探望生病的远亲,便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车上奶奶一直在通电话,语气焦急,却不肯多说什么,连带她也莫名焦躁起来。

车快开到医院时,江桂来打来电话,电话那头说:“妈,您可一定得振作。”

老太太忍了一路的眼泪一下涌出来。

“湛生和舒玉都没……”江桂来没说下去,最后的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医生说,伤势太重,送来时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司机将车停至医院门口。

老太太推一把江稚尔,用了很大的力气:“尔尔,快,去见你爸爸妈妈最后一面。”

当下的江稚尔也依旧没有实感。

直到到手术室外,看到被推出来的已经被蒙上白布的爸爸妈妈,她甚至到这一刻还是无法接受,怔愣许久,连眼泪都没有,生生昏厥过去。

等再醒来,大家都已经在忙碌地筹备葬礼。

江氏未来继承人之一离世,仅留独女,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当时天大的新闻,电视上反反复复播报。

江稚尔就这么独自一人将自己关在屋内,电视新闻一遍又一遍播放。

她大脑混乱。

年纪太小,就连对死都没有个清晰的认知。

唯一的心愿就是此刻能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她好害怕。

-

“小姑娘,到了。”司机说。

江稚尔从过去回忆中回神,付了钱,跟司机道谢,急匆匆下车,跑进医院。

等到了这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连病房几楼都不知道。

不过好在闻讯赶来的不止她,还有不少财经媒体。

江稚尔跟着那群“扛枪拿炮”的记者往楼上跑,到八层,整条走廊却都已经封锁,进不去,只剩挽联菊海放不下,都堆到了楼梯间。

江稚尔也被拦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拽住她手臂,将她拉到一边:“江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她回头,是上回在程京蔚办公室见过的秘书姐姐。

江稚尔眨眼:“姐姐,我二叔在里面吗?”

“在,我带你进去。”她拉着江稚尔手走另一条私人通道,压低声,“不过来悼念的人不少,里头有些乱。”

江稚尔点头。

程老爷子除夕逝世,这样的节点,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物,无论虚情或假意,赶来吊唁的人自然不计其数。

走入八层走廊,随处可见身着黑衣悼服的人,叹息的、垂眼抹泪的、到处都弥漫一股过分沉痛的气氛。

也显得江稚尔因为匆忙而随意抓起的白色羽绒服格外突兀。

到病房外,还未开门便听到里头低低的啜泣声。

推门,病床边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人,江稚尔一眼便看到程京蔚背影,他低着头,正听身侧长辈的垂泪低语。

秘书低声唤了句“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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