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怕(1 / 2)
在李沛雄俩人的聊天中,温颂逐渐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清湾村对面的小煤矿虽然挂的是东平县的招牌,但承包的矿老板却是外地人。早些年发现煤矿的时候,各方势力抢得头破血流,上面的领导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想出个竞价的法子,谁出的钱多就由谁承包,还像模像样的准备了招标会。
可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在东平县煤矿的内部招标会上让一个外省人中了标,负责招标会的主任在事情发生后火速调任,留下中标的矿老板面对各方势力的刁难。
起初只是偶尔有地痞流氓上矿里闹事,逮着看不顺眼的地方摔摔打打,敲诈点烟酒饮料,但矿老板带来的旷工也不是吃素的,起过几次冲突后就逐渐消停了,煤矿也正常开采,一车车的煤拉出来,不知看红多少双眼睛。
东平县所在的省份位处祖国西南,工业落后,气候温暖,省内用煤需求不高,一般开采出来的煤都是运出省外,矿老板早就打通销售渠道,只要煤顺利运出去就能收获大把的钞票。
而问题正好出在运输路上。
运煤的车队司机有一部分是矿老板外地带来的,有一部分是本地人托关系进去的,拉煤出省的时候,本地人的车一般都能正常过,外来的司机不是遇上了落石就是粗壮的树干拦在路中央。
这年头跑大车都是拿命换钱,车子出不去就挣不到钱,时间一长,有些司机坐不住了,怕事的收拾包袱另谋高就,横的直接提刀下车,然后被打断腿扔在煤矿门口。这年头的国道上连个监控都没有,黑灯瞎火的司机也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警察查来查去最后不了了之,矿老板只能忍气吞声赔了钱,后槽牙都磨碎了。
梁子就这么彻底结下了,出事的那个月,煤矿一车煤都拉不出东平县。
时间一长,矿老板也愁,煤块放手里连土疙瘩都不如,矿上还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后来不知道是谁给他指点迷津,没多久就把运输线放出来找承包,司机还是那些司机,但是车子上路再没被拦过。
秦家做的就是这个生意。
秦富的大妹夫、也就是秦殊的大姑丈何春生不知从哪里搭上线,把煤矿的运输线包了下来,但他一般不出面,平时的车辆调度整备一类的活都是秦富几个在做。
出事的那天也巧,本来排班没排到秦富,那趟车安排另一个司机负责,但是发车前夕他家里刚好有事请假,这趟货又催的急,秦富只能自己顶上。可谁知车子刚出煤矿就失控冲出路边,撞塌外乡矿工的自建房后,车厢里的煤直接把整个驾驶室埋了起来。
煤堆变坟堆,救护车到的时候秦富就已经不行了,跟温颂猜想的一眼,颅内出血,连个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
事故的原因是车子故障失修,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出在负责人身上,因此这次事故的全部损失都是由秦家兄弟三个承担,负责车辆维修整备的秦富占大头。
李沛伟忍不住问:“秦贵秦禄两个也是这么想?”
“他们不止有大哥还有老婆孩子,亲兄弟明算账,都分了家了……”李沛雄哭累了,闭眼靠在床头的雕花栏杆上,一手揉着太阳穴,脸上满是疲惫,还有些事她没说出口,出事那天何春生背着人跟她隐晦提过,上面的老板不可能吃这个亏,这钱要么秦家人填上,要么他们自己找人来收,他们稍微懂事一些,这条线就还是姓秦的做,否则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
李沛雄还有两个儿子,她不敢拿家人的安危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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