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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芭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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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御史台刑狱后,唐颂步入坊间,行至凌波桥东头,天上又零星下起了雨,她微微打了个寒噤,握紧腰间的刀柄回身。

“何人?”她看向桥的另一端质问,“现身。”

夜色深处出现一人,他的身后还尾随着一群暗影。

“韦司长,料到是你。”唐颂挑眉而笑,“你们郎司的人跟我好几日,我也忍了好几日,如何?瞧出什么不妥来了么?”

靖王身陷绝境,作为他的同居之人,同时又掌有邢名之权的唐颂必然会受到太极宫和御史台一方的监视,他们不允许眼下成型的案情节外生枝,不允许同靖王关系亲近之人生造任何意外,而韦笙就是他们派来监视唐颂之人,这就是花鸟司郎司协从御史台需要发挥的作用。

韦笙似乎对此时的降雨有所预见,他抬高眉前的藤帷,露出一双笑眼,“妥不妥的,司长您自个心里清楚。”

“我很好奇。”唐颂笑道:“韦司长涉入此案是太极宫一方的意思,还是燕王一方的意思?”

韦笙笑答,“这得请司长您自行判断了。”

见他也抬手握住了刀柄,唐颂拔刀出鞘,扫视他和他身后的一帮花鸟使,嗤笑道:“忍不了,不想忍了。说明白话,杀得了我,这花鸟司司长一职换人做,杀不了,今儿不论谁撞到我的刀口儿上,少怪我不留情,你来。”

她手中的横刀正在吞咽雨水,水不是血,所以它嗜欲不满,迫切贪婪,泛出冰冷的光芒出来。

数人的刀跟着出了刀鞘,它们都有欲望,它们在吟笑。

然而韦笙的刀始终未露头尾,他朗声笑道:“唐颂,今儿来,我是同你告辞的,并无他意。”

唐颂愕然,她的脸上极少出现这类神色,他身后的一帮花鸟使也愕在了原地。韦笙一边走一边笑,在经过她时道:“我要找到梁熙君,然后杀了她,花鸟司的事务今后再与我无关。”

唐颂收刀入鞘,在两人擦肩而过时笑道:“自行撤差,朝中怕是会有说法啊。”

韦笙嗤笑,“去他/妈的。”

“韦笙。”她转身看向他的背影,看着雨水从他藤帷的边缘滴落,她告别道:“后会有期。”

韦笙抬臂,背着她挥了挥,幅度很是潇洒。唐颂目送他远离,再次回身后,四下已无人,空留雨声淅沥。

子正,雨声中隐约透出一声鸟叫,凄厉刺耳。

萧浣池从睡梦中惊醒,见塌边无人,她起身批衣出了殿门,燕王静立门边,她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鸟笼里的白头鹦鹉一动不动的躺在笼底,浑身的羽毛却被秋风吹得颤动不止,它被它带走了热息。方才那声是它的哀鸣。

浣池并未受到惊吓,只是觉得难过,喃喃道:“韦笙走了。”

燕王面无表情,片刻就有人来回话,韦笙擅自离职,去向不明。

韦笙走了,靖王俨然已是一具死尸,执掌花鸟司的权力在现任司长唐颂手里也握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平康帝掌控。燕王府在朝中的势力几乎被根除了。

靖王被诛杀后,燕王府的下场会进一步的明朗:如出一辙,死路一条。

燕王打开鸟笼,将那只白头鹦鹉交给下人去处理,等堂庑下只余两人时,他视着空的鸟笼道:“阿池同我和离吧,今后,燕王府再不拖累萧家,我秦崇正再不拖累你。”

他的口吻很平静,视线偏转落在她的脸上,“你应当感到高兴。”

“秦崇正,你真的,很恨我吧。”浣池含笑,缓缓落泪,“我同意。”

他待她冷意有加,有时甚至是粗暴的。两人难得的温情一刻就是大婚当晚吧,他们隔着一抹红意相视,未能看清彼此。他掀开屏障,她的目光径直看向他,并无怯意。

灯烛快要燃尽时,两人盲目靠近对方,眉眼相揉,唇齿相依,她的一声“殿下”引来他的一声“浣池”。

烛光返照的一瞬,他看到她眼底的光,那是爱慕的情味,他也暂时忘记了所有的权力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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