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相争(1 / 2)
晚春的风拂在叶上,各处花木都已开了新瓣,互不谦让,争相出个颜色来,好在夏日里能更娇艳些,为这天潢贵胄所居的上京城,铺出一条供人赏玩的康庄大道。
江诗宁只身入了殿内,惊觉叶酥不知何时已在正厅,却无人倒北院里知会一声。
莫不是岐侯府中已对自己戒备至此,怕他们串了口供不成。
想到这,她晃了神,却依旧按着规矩向堂上长辈一一问安,无一错处。
几人面色不大好,更引得江诗宁委屈起来。昨夜至今,无一人关心她经历了什么,是否受伤,更无一人来探听真相,只留她一人惶惶不安。
“晗娘子,你有何话,定要在众人面前说?”
陆夫人先一步开了口,她瞧着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威严,但对着这位江府二姑娘,她眼中多了分狐疑。
江晗宁勾唇一笑,上前了几步,步摇相击作响,此时此刻听得很是聒噪。
萧老夫人毫不遮掩地露出一抹嫌色来,江晗宁眼尖得很,立刻伸手扶住了钗环,这才开了口:
“晗娘原是岐侯夫人的亲妹,本是该帮衬着些的,可今日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我虽为江氏之女,却也是上过学堂,明白黑白是非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替长姐遮掩了。”
说着,她竟双手拂了膝前衣摆,直直跪了下去。
“禀告老夫人、伯母、君侯,长姐自幼便与叶公子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亲密得很。待大些时候,长姐及笄,叶府便来人说定了长姐与叶公子的亲事。可岐侯忽然应允了与江府的婚事,眼看着我这个妹妹要高嫁成侯爵夫人,长姐眼热,竟抛了叶公子这样的好夫婿,装作被逼无奈,换嫁成了岐侯的正妻。”
“叶公子本就不属意于我,我若嫁进相府,也必然不能够与叶公子举案齐眉的。后来叶公子果然登门退亲,我落入口舌,遭那些官眷耻笑一年!这不是要把我这个妹妹逼死不成?”
说到此处,意识到自己言辞过于激烈,江晗宁竟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方巾帕,为自己蘸起泪来,呜咽着继续道:
“我知自己出身不好,本是庶女,母亲扶了正,这才与弟弟得了嫡出的名分。这些年来姐在府中扮作柔弱乖顺,与我屡次为难,害得我被父亲斥责。长姐或许心想,是我母亲占了沈夫人的位置,可人死不能复生啊,总不好为难我一个做妹妹的…”
她声泪俱下,娇嫩的脸上划过道道痕迹,一阵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咳咳。”
陆夫人轻咳,江晗宁便收住了泪,不敢哭号。
“晗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大义灭亲,不避嫌护短,本是好事,但有理便说理,不必如此,倒像是一幅…”
“妾室的做派来。”
一语出,堂下皆静,众人都面面相觑,替江晗宁尴尬起来。
这不是明摆着明夸暗讽,骂她是小妾生的女儿,抬了身份,依然是上不得台面吗?
江晗宁怔住,没想到往日里对着父亲母亲的招式竟全然无用。果真是侯爵门第,世代武将的家底,一句一词都容不得沙子。
“是,晗娘失礼了。”
她攥紧了巾帕,心中早恼了陆夫人千遍。
她最恨人议论她庶女出身,是母亲扶正才成了嫡女,如今这妇人竟当面讽刺,仗着身份压她一等,着实可恶。
可面上,她却仍牢记今日目的,装出一副认错的模样来。
“夫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