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有人一笑坐生春(2 / 2)
尚药公把话说一半:“老臣愚见,殿下与那沈氏本无瓜葛。殿下是藉此由、假彼端、凭斯故、乘契机、借题发挥、将计就计罢了!”
“若本王偏说是见色起意呢?”
“殿下心里明镜一般,不是!”
“嗬!你说不是就不是,到底你是翊王我是翊王?”翊王折扇一展,好像个茶馆说书人似的,“这皇七子翊王爷啊,将将年过而立,一把年纪竟不曾妻娶,全是东征西讨给耽搁了,府上没半个知冷着热的,贪图点女色怎么了?”
尚药公把声一沉:“那三位大人都是杨首辅的高足门生,那白氏一族更是杨首辅亲批的皇商!殿下折了杨阁老的羽翼,捅破了杨阁老的钱袋子,这明明是趁水和泥、顺风人情、大搞党争!”
翊王好像很惊讶:“小王武将,不懂党争!八岁从军半生戎马,肚里哪有这些弯绕,我计这样深远我怎么不知道?”
掀起眼皮,看到宇文翼:“吃了吗?”
宇文翼答:“晨起赶路,在马上嚼了两口胡饼……”
折扇敲着石桌脆响,翊王斥道:“马背上吃顿早饭有什么委屈你处?你扈从本王一路南下,难道没见着山西饿死了多少百姓,宇文将军,好大的忘性!”
蔺先生说:“王爷自出京以来,查抄的贪官怕能填满秦淮河,如今山西百姓总算能喘口气,过个丰年了。”
翊王忽的冷笑:“说这样话你不要命了?可不敢居功!杨阁老??自打建文帝那会儿入翰林院算起,御笔钦点的侍读学士,东宫讲帷里的常客,当年成祖问他如何处置贪墨,杨阁老言陛下明鉴,这些个老臣哪个不是从靖难血海里?过来的?朝堂上讲究的是个君臣体面,犯不着为些银钱琐碎伤了和气。召进宫来赐盏凉茶,话里带个软钉子便是了。到了先帝朝,太仓都要被蛀空了。杨宰辅便说,恶贯久盈,贪滥无厌,都是祖宗成法!这般四朝不倒的常青树,莫说区区小王,便是我那龙椅上打瞌睡的九岁皇侄儿??”
尾音拖得长,指尖在喉间比划个咔嗒声。
尚药公说:“就算殿下要将杨党连根拔起,也绝非一夕之功啊,何苦将江苏官场一下子捅出三个大窟窿!”
“多的是人挤破头补上来,窟窿自有金玉去填。”翊王信手拈了颗冰镇杨梅。
朱安麒盯着梅子红汁滴在桌上,喃喃道:“可那些官也有爸爸妈妈,也有家小要养…这样真是官不聊生,多可怜啊。”
翊王:“啊,你也配跟普通老百姓比可怜?你站起来??”
朱安麒受惊万状,带翻了果盘,摔了个粉粉碎。
翊王手一指:“读出来。”
亭子一扇屏风相隔,上绘海水朝日图。后头立着碑,朱安麒抖着声念:“尔…尔俸尔禄,民膏民脂…”
侍女正布着膳,菜色简朴清雅。清蒸鲥鱼配新笋、胡椒醋鲜虾、五味蒸鸡、八宝豆腐箱、素?龙须菜、莼菜银鱼羹,赤豆馅小馒头、香油饼各两片罢了。
朱安麒方落座,便听翊王漫声道:“这席面原是专为宴请位布衣贤士,平常本王自己都舍不得吃。你属于不速之客,倒好意思举箸?”
此话毕,侍卫来报:“林秀才来了。”
见到翊王一身家常玄色衣服,腰间悬块蜜蜡羊脂禁步,玉中血沁如游龙,满身富贵懒察觉。
林凤璋青衿布履,惶恐道:“草民……”
翊王折扇虚抬:“林君璧,实在是久仰你的大名了。圣上都夸你策论有张良之才,屈尊一同吃两盅如何?”
林凤璋上了桌。翊王又说:“安麒,这就是我常跟你念叨的林大才子。”
朱安麒何曾听过半句,只得诺诺连声:“嗯嗯……”
翊王继续说??
“此君乃姑苏文坛魁首,府试摘解元,乡试夺亚魁,场场点作头名。宣德九年他应试南京春闱,三场下来,时文龙泉出鞘,策论诸葛摇扇,诗赋曹子建七步风流。三场罢笔,金陵纸贵,茶坊酒肆皆押他必入鼎甲。孰料黄榜既揭,谁承想金榜变泥榜,‘林凤璋’三个字居然副榜尾巴尖儿!打听方知,主副考官皆杨党坐镇,除当道首辅杨公门生请托外,一概论孝敬取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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