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春睡醒倚窗同绾鬓(1 / 2)
晨光从窗纸透进来,沈厌卿坐起身,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回的卧房。
只记得昨日在灯下陪姜孚批折子,看着看着乏了,竟就伏在桌上直接睡了过去,实在是大为失礼。
闲了这些年,真是懒散了不少。
但姜孚已走了,应当也不会与他计较这些。
沈厌卿抬袖,尚可闻到衣料里沁着的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他不禁有些走神:
陛下这香是不是熏的太过了呢?竟都沾到他身上来了。
若是六年前,他必然要过问掌香的宫人,不过如今他也没那个身份和立场,没必要多嘴多舌。
姜孚已经及冠成年,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有什么不舒服的自然会自己调,也用不上他来操心。
他一抬眼,见门边上横着一枝李花,连花带叶,紫红紫红的。
他知道那是有人在门口站着,随口招呼了一声。
丰荷转进来,恭敬站在他身前,将怀中花枝递出。
“陛下离开前从院中折的一枝,令我转交给大人。”
沈厌卿失笑:
“找个瓶儿插上就是了,何必这么用心抱着?倒是劳累你了。”
他灵感忽动,总觉着丰荷这行为有些别的意思,于是问道:
“……陛下是何时走的?”
丰荷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垂眸答道:
“约莫两个时辰前。”
“?!”
沈厌卿坐直了。
“宿在哪里?”
“……别院,原先别院的位置,寻了一处。”
扯谎。
披香苑重修后,根本就没什么别院,也没第二个主屋。
九五之尊总不可能和宫人挤在一起,那安芰要在宫门口上吊的。
沈厌卿回身,状似无意般抚了抚枕头上的褶皱。
“我再问一遍,你随意答就是。陛下昨日留在了披香苑,歇在哪里了?”
丰荷依旧答道:“别院。”
这就是奉旨扯谎了。
沈厌卿叹了口气,把那李花枝接过来,撑起一个微笑:
“还是要多谢你。”
丰荷平静答道不敢,退出去打洗漱的水,顺手带上了门。
沈厌卿一个人留在屋里,信手披上外衣,将窗推开,坐在日光下发呆。
花很鲜,开得正好,一点也不见要失水枯萎的意思。
丰荷是制衣局调来的,竟在侍弄花草上也有这样的造诣,看来被姜孚挑中也有这一档原因。
他是越发看不透姜孚的心思了。又要他知道,又不愿明面儿上说,这样曲折的心意,只有要应付先帝的那群旧人才常用。
因着弯弯绕绕几层让人着恼,这群心理不甚正常的变态自己说着也唾弃,常互相取笑:
“这么遮掩久了,将来连人话也不会说了!”。
姜孚是从哪学的呢?
在他榻上歇一会也就歇了。床宽的很,从前小时候也不是没一同睡过,而今这么小心做什么?
住在允王府的时候,一到雷雨天姜孚就往他屋里跑。被子也不抱,枕头也不拿,看着也不像害怕的样子,只是非要与他挤在一起。
他后来没办法,还在自己那另备了一个小枕头,弄的姜孚倒是更常来了。
远处树下,宁蕖和几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坐在一起,鼓鼓捣捣不知在弄些什么。
小厨房的方向往上冒着炊烟,沛莲带着几个宫人,正提着食盒往正殿走。
石子小路洗的很干净,边上花草长得好,最大程度地仿了自然长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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