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2 / 2）

萧?笑了笑，“你方才还说，‘隔三差五’地找她要钱。”

卢小青张口结舌，面白如纸。

萧?缓缓道：“卢郎，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你要晓得，我不是要你的命，说不定是要救你。你背后若有隐情，或者还有同谋，就此招供，可算戴罪立功。”

卢小青张了张嘴巴，眼珠滚动几圈，不由自主看向萧?身后。

他在看谁？

萧?紧忙随之看去，尚未从拥簇众人里找到对象，已听四周惊呼声起。他猝然转身，见卢小青猛然撞到一旁龙武卫的刀刃之上。

血溅当场。

萧?无意识擦了擦脸，看着手指，突然有些眼晕。

血。

谁的血？

他又听见有人叫他，不自主抬头，面前，李寒正垂首冲他微笑。

萧?知道他那颗头又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

他心中默念，第一千一百一十一次。

……

“殿下，殿下？”

阿子冲上前掩住他的时候，萧?才发现自己正浑身发抖。他的意识从多年前的腐烂气味里挣扎出来，睁开眼。卢小青仰面躺在地上，颈上开了个半大不小的口子。清心阁的粉墙上像刷了一道红漆，如果当场有镜子能照，萧?会发现自己也被漆痕刷成半边红脸。他不知道卢小青倒地之时，腔中一股血箭穿过萧?脸颊，准确无误地射在粉壁靶子一样的裂纹上。萧?无动于衷，任由脸上鲜红淅淅沥沥，雨落池塘般，坠入卢小青身下积聚的血流。

萧?没有喊人来救，脖子断掉半拉，华佗来了也得砸饭碗。他有预感，今天会出事，甚至是死人。自从再次踏入清心阁，他就嗅到一股奇异的气味，这是他的经验之谈，这味道和当年昆刀嘴里的腥臭味和苏合搽脸的香粉味一模一样。是糖浆放潮之后甜蜜却涩口的味道。阴谋的味道。

见他一动不动，阿子心中直鸣警钟。他想起初入东宫侍奉时，他的师父秋童叮嘱过一件极要紧的事。

当时，秋童领他穿过回廊，走向后院，阿子看到东宫□□居然摆放棺材一口，上头积灰一层。

不等他开口，秋童已语重心长道：殿下七岁那年，经历一件大事。自那之后，殿下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睡在这里。

秋童看了看棺材，有些不可思议。

师父秋童手掌放在棺面上，道：又过几年……?，所幸那时候小郑郎进了宫，日日夜夜守在身边。殿下不睡，他也熬，殿下要躺寿材，他先自己躺进去。这么日复一日，才生生把这习惯给磨过来了。

说到此，师父长叹口气：殿下前年睡觉身边还离不开人，要么是你双姑姑看着，要么就是小郑。陛下么……冤孽??以后殿下就寝，你先在殿里待上两刻，待他睡沉再出去。还有，殿下若是再受什么惊吓……你仔细夜间看紧他。殿下那一段，梦里会行走的。有一回双娘寻不着人，东宫六率都出动了，结果殿下自己走去甘露殿在陛下身边躺着；还有一回……

师父说到这里闭上嘴，隐晦道：你也瞧见，院里那口井被堵了。

阿子半天说不出话。

从外头看，萧?虽然孱弱优柔，却是个精神健康的人。但从师父描述里，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在悬崖之外。阿子不知道他是凭靠什么意志才能单脚站立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什么打击会叫他不受控制地落下去。

阿子紧紧握住他衣袖，萧?回过神，却以为他在害怕，反手握住他。

萧?道：“继续封锁现场，在场所有人，由龙武卫就地关押问询。另外，卢小青的根底，明日之前报到我阁子里。”

他记得卢小青最后的眼神，他分明在看什么人。

背后的那只手伸到了现场，就算擒不住它，萧?也必须断其一指。

***

萧?一声令下，卢小青案接续着春玲儿案，在行宫里紧锣密鼓地盘查起来。这跟皇太子的平日作风大相径庭。回去路上，连阿子都听人窃窃私语道，别看咱这位储君殿下吃斋念佛，长大了却未必心慈手软。

他抬脸去瞧萧?，萧?已擦净血迹，颊上却染开一团可疑的粉红。萧?轻轻道：“只盼这事能尽早了了，了了，不知能不能赶去崤北犒军。”

阿子听出他竟生了亲自犒军的决心，斟酌道：“崤北苦寒，殿下若去只怕又要生病，不若等小郑将军凯旋相见，又不急于一时。”

萧?道：“回来，他就要定亲了。”

阿子